“对某国飞机关闭领空”意味着什么

有记者朋友问我最近俄罗斯和EUROCONTROL各国之间在“关闭领空”，这个关闭领空意味着什么？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值得写一篇短文。

芝加哥公约第六条的规定

对定期航班（也就是通常买机票时会乘搭的航班），《国际民用航空公约》第六条做出了如下的规定：

除非经缔约国特准或其他许可并遵照此项特准或许可的条件，任何定期国际航班不得在该国领土上空飞行或进入该国领土。

No scheduled international air service may be operated over or into the territory of a contracting State, except with the special permission or other authorization of that State, an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terms of such permission or authorization.

因此，领空通常情况下是“关闭”的。只有在特准之下，领空才会“开放”。在这一条的基础上，就“在该国领土上空飞行或进入该国领土”衍生出了九种不同种类的具体活动：飞行、技术经停、下客、上客、国际延远、中停、完全国际、国内延远和完全国内。其中，“飞行”作为其它八种特权的基础，被称为“第一航权”。

在这一次的争执中，欧洲各国和俄罗斯之间就在互相暂停第一航权。第一航权被暂停的情况下，之后的载客等航权自然也就暂停了。

航权的适用对象

记者接下来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飞机还在照常从这些欧盟国家经由俄罗斯回国呢？”仔细看看确实是这样，现在经过俄罗斯领空来往亚洲和欧洲的飞机只剩下中国的航空公司（包括内地各航空公司和国泰，但不包括长荣和华航）、日本和韩国的航空公司。

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本来欧洲往来亚洲线会走俄罗斯的航空公司只有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欧洲人、以及中转的俄罗斯人和一些第三国航空公司（例如埃塞俄比亚航空有比利时往来亚洲的货运班次）。如今欧洲人不能走（俄罗斯对欧洲关闭）、俄罗斯人不能走（欧洲对俄罗斯关闭），那就只有中日韩和其他国家能走了。

这就牵涉到“第一航权”的管辖对象了。第一航权通常是一个国家（甲国）针对由另一个国家（乙国）运营的飞机的规定。比如，此次欧盟对俄罗斯“关闭领空”，实际上是限制由俄罗斯籍实体（自然人或法人）所拥有、注册或控制的飞机，降落、起飞或飞越欧盟领空。欧盟委员会的原文（原文地址）指出

First, we are shutting down the EU airspace for Russians. We are proposing a prohibition on all Russian-owned, Russian registered or Russian-controlled aircraft. These aircraft will no more be able to land in, take off or overfly the territory of the EU. This will apply to any plane owned, chartered or otherwise controlled by a Russian legal or natural person. So let me be very clear. Our airspace will be closed to every Russian plane – and that includes the private jets of oligarchs.

英国的规定（原文地址）与此相若：

(1) Subject to paragraph (2), no aircraft on a scheduled service which is owned, chartered or operated by a person connected with Russia, or which is registered in Russia shall fly in United Kingdom airspace, including in the airspace above the United Kingdom’s territorial sea(b). (2) Paragraph (1) does not apply to any aircraft flying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ermission of (a) the Secretary of State, or (b) the air traffic control unit at Swanwick or Prestwick.

俄罗斯按照对等原则处理，所以欧盟27国和英国实体注册、包租、使用的飞机也不能使用俄罗斯的领空。

因此，这一决定并不限制第三国飞机（例如中国飞机）在使用完俄罗斯领空之后再使用欧盟领空或者在欧盟机场降落。例如，土耳其航空的莫斯科-伊斯坦布尔航线，就可以像没事人一样横穿立陶宛、波兰等欧盟国家的领空；而大韩航空的莫斯科-法兰克福航线也可以正常飞行。

国泰航空的香港-伦敦航线是一个特例：国泰航空以注册在中国的飞机运行，法理上可不受“限行”；但如果考虑到实际控制权隔两层之后属英国人，又确实存在被俄罗斯“限行”的风险。目前来看，国泰航空的香港-伦敦等航线仍然可以正常使用俄罗斯领空，看来俄罗斯也没管这种小事。

需要注意的是它和另外一种规定“禁飞区”的区别。通过将与邻国接壤的地区划为“禁飞区”，一个国家可以禁止飞机从另外一个国家飞入该国。此时，任何国家的飞机都不能飞行（包括禁令发行国本国的飞机，或者第三国的飞机）。

因此，现在的阶段对中国籍航司的运行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中国籍航司可以继续从俄罗斯领空进入欧盟领空（或者反之），而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关键词： 对某国飞机关闭领空意味着什么